關(guān)于抒情散文:中秋之月,亦心之月

思而思學(xué)網(wǎng)

中秋之月,亦心之月

暮云收盡溢清寒,銀漢無聲轉(zhuǎn)玉盤,

此生此夜不長好,明月明年何處看。

前日,網(wǎng)友給蓑翁寄來賀卡,正好就是這首蘇東坡的《中秋月》,很美的畫面配以清凌凌的音樂,甚是喜歡。不過,湖湘的八月十五,還沒有清寒的意味。吟誦這樣美妙的韻句,不然而然,心胸間有了一種悠遠(yuǎn)的惆悵,就像是清亮的溪水中,旋動的一片枯黃的樹葉。其顫動,猶如不勝寒涼的晚秋的荷。

于我,東坡所云“明月明年”,似乎還隔著一段很遙遠(yuǎn)的距離。我甚至懷疑,我能否走這樣長的路程?

還算幸運,只要等待一個時辰,看得到月的。天空用比較肅穆的灰藍(lán)色,等待月的冉升。

夜籟的聲音,貼著夜的?迷,借著夜的陰掩,續(xù)續(xù)不斷響了起來。雖是有了不少涼意,但,卻非抽泣那種。何嘗不說,夜乃絲絲的呢?其亦如蟲子之練聲,反反復(fù)復(fù),添了諸多的韻律。蓑翁口里,心里,保持著一致,不發(fā)出丁點干擾。蟲子為什么要發(fā)出如此聲音,自然有蟲子的道理。夜的寂靜,只有通過這種方式的合唱,才會得到一定程度的消融。至于,人該如何打發(fā)自身的孤獨,落寞,蟲子不會關(guān)心的,我莫知蟲之嘶,蟲亦不懂我之啞,然各得其所宜。

如是,戶外以一種別于常規(guī)的,無以觸摸到邊際的空廓,等待著可能的“發(fā)生”。無論什么意義上的暗影,虛形,都不成為隔閡的。未來的,眼前的,過去的,均以心之序次,連聯(lián)。

時至九時,蒙蒙之中,銀的光,被遠(yuǎn)處水的漣波,漩散而開。隨之,一種耳朵聽不到的聲音,柔柔地抵達(dá)心靈,喚醒心內(nèi)睡著的情思。一些沾著玉露一般的清潤,喚醒了那一枚枚酣睡的、被夢一樣的青紗掩著的字。

一切開始變得茫遠(yuǎn),正因為茫遠(yuǎn),才感受很近的酥 癢,撩了膚表,一種清逸直往深心。飛升的螢火,它的閃耀,不再囿于一片青葉的范疇。甚至可以感受螢火的光,成為文章里的字,抑或虛詞,把無關(guān)的美的散碎,聯(lián)綴起來,很婉約的訴說年少時的夢。

似乎,每一年的中秋,更多是用一種感覺的方式,而非物化的方式度過的。如果沒有小孩子,吵要月餅吃,那么,這中秋晃了過去,也不會自覺。

一點也不錯,吃月餅,過中秋;過中秋,吃月餅,這是諸如蓑翁這一輩人孩提時最富誘惑的事情。記得,那時候,一個小孩子很難吃到整塊月餅的。一塊月餅,總會分成幾份。尤其是兄弟姐妹多的人家,能夠嘗嘗月餅的味,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。

距山?jīng)_二三華里,有一小食品作坊,作坊沒有其他工人,也就夫妻倆,姓王,約莫五十多歲,沒有兒女。每年只要過了農(nóng)歷七月半,就開始做月餅了。他家的月餅餡選料無非自家的鴨蛋,自家地里的花生芝麻等等。沒有不喜歡的,我甚至?xí)芏铮赖阶鞣缓笊侥强酶吒叩乃嶙訕,透過酸子樹的葉隙,可以看到王家作坊的內(nèi)院,這樣不光看得到一些制作月餅的工序,最重要的是可以聞到月餅特有的香味。

現(xiàn)在吃月餅,一個人可以整塊整塊吃,似乎味道失去了那種淳美。

祭月,拜月,這樣的活動,無了蹤影。蓑翁更愿意諸如祭月拜月活動中,月色裝飾的女子,于銀輝柔澤點綴,而發(fā)散的馨香。這馨香不是化學(xué)的,那效果不是工廠車間可以炮制。

山野,住家的越來越少,本來很人倫的日子,失去了更多傳統(tǒng)的內(nèi)容。無論怎樣,月色,特別是這中秋的月色,是一種黏合劑,其可以修復(fù)人倫的缺失。此時此刻,人又可能于最純粹的一個表情,那怕就是一聲淺淺的問候,一抹淡淡的微笑,得到幸福之滿足。蓑翁,從不愿把一個日子裝飾得很特別,讓其它的日子更黯然,這不是哲者的思考。然而,變遷的時代,變?nèi)チ嗽械木,丟棄了人與人之間最實質(zhì)的最自然的聯(lián)絡(luò)方式。

如是,蓑翁對于中秋,還有著傳統(tǒng)軀殼的日子,心存一種古樸情懷。我踱出茅廬,腦子里幻燈一般放映一張又一張熟悉的臉,我反復(fù)回想一些有意義的細(xì)節(jié),那怕就是自己瑣碎中的尷尬,并非都是烙印似的事情。

好的心情,更需要自身的醞釀。一絲云的無重,它是無垠之湛藍(lán)里的舒悅,也若美文中的句子,總能提升人內(nèi)心的慕望。

去年的中秋,好像月色沒有,不過,桂花的香,還是很清雅的,隔三里五里,都聞得到。其實,蓑翁把它當(dāng)做了月色的芬芳。在如此境界,自天涯而來的,相似的心跳,總可以書寫一段挺美的戀愛的。

月到中秋格外圓,其實是心里的效應(yīng)。不同的中秋,于時序總有不同的意蘊(yùn),除了忽略年齒老了一歲,感受沒有絕然的相似。

焚一炷香,時光于幽曼的月的氣息里,響應(yīng)了古遠(yuǎn)的情懷。很多的夜晚,特別是這中秋的夜,月的效果是醫(yī)療的,可以診治最內(nèi)髓的傷殤,可以化去心胸的痞塊的。月下的禱告,總可以收獲一段時間的沉靜。

月亮冉冉而升,精致的一盤,其實,她是天空中的明眸,肅穆,靜寂,不會被那些微弱的聲息損害。我看到了,一張漬淚的臉,一團(tuán)荷的臉,寫了純純的胸臆,把一種凝思,曝于月的窺看。

對于人文之峰巒,其脈絡(luò)所綿延的人類樸素情感,總會在自然的力量下,呈現(xiàn)。悠遠(yuǎn)中的行走,風(fēng)景的疊現(xiàn),在一個一個的驛站里,所懸之燈火的徽記,能夠讀出更多更多的永恒。

無需清晰,輪廓似的物象,剪影似的物象,給予的想象,可以沒有邊際。

蓑翁只可以停下自己的行走,卻停不了自己的思緒。夜已經(jīng)很深很深,蓑翁倚靠者窗,月色,勻在蓑翁薄薄的衣衫,勻在蓑翁臉上的溝壑,這種無意的填充,勝于文字的效果。

一絲青藤依了窗臺蔓了上來,柔亮,柔涼,晶微微的,是不是月的凝脂呢?顫顫的,絕非由于蓑翁的心動,那應(yīng)該是月說話的韻吧,和著夜的平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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